【丹尼尔中心】黎明的对决（重置版）
·是对2020年写的《黎明的对决》的重置版。未重置版收录于《他是星辰大海》合集中。
·这篇其实没有写的很好，在重修的时候我反倒觉得比新写要棘手不少。
·食用愉快！
见习天使醒来的时候，心口一阵刺痛，就好像是被谁挖走了一样。似乎神明格外怜悯他，还是慈悲地给他留下了一瞬的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在下一秒，就如昙花一现般痛苦和悲伤的资格都被夺走了。
他拍拍脑袋努力地回想着过去，却只有一片如刚下过雪的世界一般的空白。他在思考，比起死去，遗忘是否更加痛苦。
周身刺骨的寒冷并未裹挟着风霜，却让他如行走在隆冬的雪地上一般僵硬，从肉体到精神，那是一种名为“麻木”的感受。
“你好，见习天使。”
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是一股来自天空的威压，这样的感觉让见习天使感到十分不自在。至少他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但这种压迫感只是一个瞬间便消失了。
“我是天使长丹尼尔，欢迎来到天使组见习。”
见习天使使劲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高大的天使长。他的眼睛是少见的金色，异常灿烂。从他眼中折射出的光并无天使长所谓的威严，而是一种不同于周遭的柔和。这种温柔让见习天使感觉身旁这些冰冷的机器都温暖起来。
“不是我唤醒你的。是神使将你复活，我只是奉命指导你的工作，请配合我们一起调查黑暗力量。”
见习天使点点头。
反正连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就当重新活一回吧。
丹尼尔惊讶于见习天使的学习能力，似乎他就是为了操控这些仪器而存在的，这让丹尼尔在倍感欣慰的同时有些恐惧。
他并不觉得这位见习天使只是一个“见习”生，所以无需几日，见习天使便可以独自处理许多事务。
他的话很少，从他来到中控室就没说过几个字，但若论起工作效率，那是让丹尼尔都能够认可的能力。旁边圆滚滚的裁判球觉得它们和这个人之间可能永远都说不上话，便都悄悄躲在丹尼尔的身后办事。
丹尼尔和见习天使彼此的互相了解仅仅停留在萍水相逢，正如两个在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抑或是点头之交的普通同事。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裁判球十分高兴，至少他们的裁判长身旁终于有一个活人来陪伴他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似乎比起见习天使，丹尼尔的话稍微多一些。
“见习天使，你对这些参赛者，有什么想法吗？”
丹尼尔看着屏幕上显现的各个赛场的战斗实况。斗魔天刑将烈斩挑落；雷神之锤散发出灼烧眼球的雷电，电光火石间击碎无数个暗黑使者；天使之翼缓缓展开，将恶魔拥于怀中；矢量箭头拼尽全力，挽留着召唤之子……
见习天使似乎见过这样的场景，但那些被封存在记忆中的场景被人用记号笔胡乱涂抹掉，正如光明陷落于无边黑暗。潜意识在嘶吼，心绪飞向战场，他的手颤动着，似乎想再虚空中找回某种熟悉的力量，但他没有这个资格，元力禁锢使他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他们……很强……”
丹尼尔笑笑。在刚刚成为天使的那段时间，被血模糊的过往并非是自己想要回忆的。直到他亲手接触到了未被修饰过的真相，用灵魂和身躯维持着将倾大厦之时，他才觉得在天使长的光环还未禁锢他之前的日子是最能在绝望之时抚慰他的东西。只是少时的他到最后才明白，实现梦想的代价，究竟有多惨烈和血腥。
他们很快发现了那股黑暗力量，凹凸大赛黑暗的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七神使摆得一手好局，他们似乎并未想过猎物会反客为主。
用所谓的实现梦想作为粉饰，看着参赛者们因为对力量的追求而癫狂，在黑暗中迷失自我，在绝望中走向死亡，而他们则在这种扭曲的赛制中得到了病态的快乐。他们喜欢看到参赛者无神的双眼；他们喜欢看到参赛者为了力量自相残杀；他们喜欢看到那些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因为这些都愉悦着他们的神经，挑逗着他们畸形的怪癖，让他们感受到无尽的喜悦。
于是丹尼尔瞒过所有人，将黑暗力量故意放走，坦然回去向七神使复命。见习天使也见到了神使的强硬手段，在丹尼尔强撑着刚刚被电流电过的身体回到中控室的时候；在这位一向坚强的天使长失去意识的时候；在他的导师，这个深藏着无数秘密的天使苏醒，撑起身子继续工作的时候。
似乎天使并非是带着神性的神信徒，而是需要被惩罚，被制裁，被蹂躏的叛徒。可戏剧总会有终曲，万物总是有始有终。到最后，遮掩谎言的面具，都会被撕扯殆尽，无论是谁。
丹尼尔的计划成功了。神使离开众神之座来到凹凸大赛。
他们装模作样地来到凹凸大厅，第一眼便看到丹尼尔带着见习天使拦在他们面前。
“七位神使大人，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这样做？你不愿意看到这些可怜虫们在黑暗中挣扎迷失的样子吗？很有趣啊！丹尼尔，让开。”
这是丹尼尔第一次在神使面前沉默。
“难道你要违抗神使的命令吗？”
“如果是为已经死去的神明，为了已经崩坏的正义，那么抱歉，恕难从命。”
黎明时分，光明与黑暗的对决最终来临。
参赛者们头一次看到裁判长会违抗神使的旨意，这挑起了他们眼中燎原的怒火。哪怕是直接面对神使，他们也没有丝毫退缩。
谁愿意自己的努力与拼搏，都沦为别人的笑柄呢？
凹凸星球仍然漆黑，在这个几乎要被遗忘的角落，气氛被绷得很紧，剑拔弩张，几乎下一刻硝烟就会吞噬所有人。
也不知是谁先发动了元力技能，原本静谧的凹凸大厅瞬间战火纷燃。也只有在这样同仇敌忾的时刻，丹尼尔才看到这些参赛者从未发挥出来的潜力：召唤师唤醒了巨大的猛兽，向神使挥出了铁爪；静默的剑客挥动变长的烈斩，剑气如剑锋一般凛冽刺破空气冲向敌人；无羁的王子睁开双目，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踏裂流霜，撕开苍穹向对方冲去；双剑的骑士挥舞着烈焰与冰霜，两股能量腾舞飞旋冲向神使的胸膛……
无数股攻击合并在一起冲向七神使，这是任谁也无法完全抵挡的巨大能量。烟尘散去，七神使倒退好几步，微微喘着气。
而参赛者几乎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元力，实力弱的直接趴在地上，实力强的握着已经几乎破碎的武器拖着几乎崩溃的身躯半跪着。
这流转了千年的，腐朽的规则，到了他寿终正寝的时候；这些愚蠢的轮回，在此刻需要我们一起打破！
神使即使离开了众神之座，力量仍然不可小觑。在他们发动第二轮攻击时，参赛者已经没有多余的元力进行抵抗。
“老姐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衰仔瞎说什么呢……虽然我也觉得有可能吧……”
“大哥，你还好吗？”
“……”
“啧，就这么去死的话，还真是难看……”
那是地震一般的声音，刺破所有人的耳朵，随即裹挟而来的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
“老姐……老姐！我们没死！我们都还好好的！”
“大哥！大哥！没事吧？”
他们陷入了黑暗，但是这层黑暗却并不压抑，反倒带着十足的安心。这是他们所有人都熟悉的白色几何体，而操纵这些积木的人，是他们所有人都熟悉的白衣白发的裁判长。
“裁判长！”
“丹尼尔大人！”
丹尼尔在那个瞬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还没见过参赛者会对他产生这样的好感与感激。他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得到这样珍贵的垂怜。
但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如果能作为他们最后的防御，也不失为自己作为一个裁判长的职责，以及……创世神所看重他的，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
他不是没告诉过自己要斩断所有不必要的情绪，但在努力多次之后才发现，人是不可能轻易将那些同自己的灵魂一起生长的东西拔除。
他也曾经是一个普通人，曾经见过比这残酷一万倍的血雨腥风，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做过无数噩梦，在无数个梦魇之后感受到如洪水一般卷席他的痛苦……事到如今，什么所谓的规则都不重要，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怪物，可以说，毫无信誉可言。
丹尼尔一直在施展自己的元力，将防护提升到自己能达到的极限。参赛者们从没见过裁判长如此拼命的样子，在他们的印象里，裁判长常用的都是代行神旨。似乎他们见到的更多是纯白色的攻击，并不常见到防御形态的元力。
丹尼尔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神使权且收回了他们的力量准备发动总攻。这样的攻击，以现在丹尼尔的状态，根本无法阻挡。
“裁判长大人，请您躲开！”
“丹尼尔，闪开！”
……
丹尼尔第一次从参赛者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但让他躲开，将这些在神使面前柔弱得不堪一击的生命暴露在外……
他做不到。
死一般的寂静再一次笼罩整个凹凸星球。厚重的灰尘中，仿佛感受不到丹尼尔的气息。
无数双眼睛放大，溢满恐惧，难以置信，还有多的数不过来的，悲伤。他们懊悔自己，没有好好对待他们的裁判长；后悔没有把这样强大的温柔的人当回事；后悔，没有看到他在幕后所付出的一切……
“……丹尼尔大人……”
静默中却升腾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丹尼尔微微偏过头看去，是那个从来不说话的见习天使。
“……这里很危险，退下！见习······”
“很抱歉，不能从命。”
见习天使觉得很奇怪。在丹尼尔被无数光亮吞没时，他原本空荡荡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快乐的，悲痛的，血腥的，清姝的，明亮的，暗淡的……还有，自己曾手握世界的命轨，在无尽星辰的挽歌中长眠。他全都想了起来，想起了昔日作为审判官的无上荣光。
如今，他重新将自己的命运握于手中，正如瘫痪了许久的患者重新站起，用自己的生民股继续丈量世界的广度一般，呼吸着新生的空气。
“丹尼尔大人，请让我同你们一起战斗。我很怀念我作为审判官时的一切……”
那双被遮挡的冰蓝色眼睛，丹尼尔能够感受到，燃烧着能焚尽一切的斗志。
“当然······审判官大人。”
一道黄色的光闪过，大罗神通棍撑住丹尼尔和见习天使的防御，然后是雷神之锤，烈斩，流焱凝晶，星月刃，羽蛇……无数把奇形怪状的武器，无数股能量，再一次汇聚到一起。
此刻，不分彼此，不分敌我，不分天使还是恶魔，不分冤家还是朋友，他们真正意义上在并肩战斗。那些不愉快，在这股无名的力量前显得是那么脆弱不堪。人类与天使啊，虽然渺小，但潜力巨大，谁知道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会爆发出什么惊人的力量呢？
当那些上位者眼中的蝼蚁能够站起来平视这个世界，当那些所谓“只配沦为尘埃的灰尘们”刮起了第一缕风，世界的格局就该被重新瓜分。
“你说是吧……叛神者们！”
神使们忽略了一点，积土也能成山，积水也能成渊，蝼蚁抱团，也能当车。
形势瞬间转变，神使逐渐落了下风。蓦然，就好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一样，众人的攻击击中了神使们。
“算他们走运，撤！”
神使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大概是回到高高在上的神座上修养去了吧。
而此时，审判官因为强行冲开了元力禁锢已经失去知觉。丹尼尔冲过去，将审判官扶起。
他的呼吸仍然平静，似乎只是一个忽然卸下心防的普通孩子。
一旁的参赛者们互相嘘寒问暖。原来的冤家又开始互相嫌弃；曾经的对手又准备干一架，虽然这也都是摆个架子说说；互相扶持的同伴包扎伤口，互相拍拍尘土，露出最美的笑容。
黑暗被撕开了一个角，然后等待这颗星球的，必将是不可逆转的荣光与光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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